十方電視月刊

【高僧傳奇】 弘一大師  第八集

[2021/01/01]

還記得故事一開始時,叔同的父親生病,家人請師父誦《金剛經》,而叔同也陪在父親身邊,跟著喃喃誦念。再追溯更早一點,叔同出生時,家中發生祥瑞的奇特景象,鵲鳥啣了一枝松枝進了產房,這冥冥之中,就結下了奇妙的因緣。有句話說得好: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,必先勞其筋骨,苦其心志,餓其體膚,增益其所不能也。這句話印證在叔同身上,倒是蠻貼切的。不過,人的情欲糾葛是很難解開的,夏丏尊一句話提醒了叔同:「什麼都可以放得下,那誠子呢?」

其實,叔同一開始接觸佛法壓根就沒有想到這些。是在每一次的個人獨處時,回想過去的種種,這一連串的因緣,所發生的一切,都是自己熱愛、執著想去完成的事,曾經那樣風光,但終究如泡沫一場,回想起年少時讀誦的《金剛經》:一切有為法,如夢幻泡影,如露亦如電,應作如是觀。叔同意會了《金剛經》的經文意涵,他便開始邁入探詢佛法真理的道路。



學習如何當居士
在浩瀚的佛法中,總不能隨便抓一根枯木吧!於是叔同選擇先到大慈山見習,學習如何當個居士。這件事被夏丏尊知道,覺得是多此一舉,不是找個師父剃度出家就得了呀!哪需要這麼慎重,以叔同的佛學常識,要弘法度眾,或是自我修行都綽綽有餘,倒是沒有聽過要先從居士見習起。叔同對著夏丏尊說:「當老師要有老師的樣子,要出家也要像個樣,不僅是外表要端正、莊嚴,內在也要有涵養,舉手投足要有修行人的樣子,可不能馬虎,一切都得按照規矩來。」夏丏尊心想,這才是叔同的作為,凡事講求認真,不僅要像個樣,表裡如一才是做人做事的根本,隨便應付了事,那不是叔同的行事風格。

「男眾出家人要嚴持二百五十戒,要出家也要對得起那一件袈裟。因此,我目前只想做一名居士,每天茹素、念佛、看經書……。」叔同很慎重地對著夏丏尊說。夏丏尊嘆了一口氣說:「你真的捨得我們這群朋友,還有誠子,你打算怎麼處置?」叔同楞了一下說:「我沒想過這問題,更何況我都還沒出家,想這個未免也太早了吧!」夏丏尊聽了叔同這麼說並沒有放下心來,因為他知道,叔同想要做的事,終究會鍥而不捨去努力達成的。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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做什麼就要像什麼,這是叔同從小就被教導長大的做事觀念,夏丏尊為了要測試叔同是否會走上出家這條路,便用話激他:「出家就出家,還拐彎抹角學什麼居士,大丈夫做事拖泥帶水的,要出家就給個爽快!」這時叔同眼眶泛紅,淚水在眼眶裡打轉,不一會兒,眼淚婆娑流了下來。淚眼對著夏丏尊說:「居士好比是在家的和尚,出家是我最終的目的,我為什麼不直接說的原因,就是怕傷了你們這一群好友的心。」叔同對朋友的義氣,從這段與夏丏尊的對話中可以看出,叔同很在乎夏丏尊這位摯友,也說明了他們之間的友情已經深得不只是朋友了。


 
南京的生活體驗
叔同離開了杭州師範學校之後,經過了深思熟慮,接下了南京師範學校的工作,但是學佛這件事,就伴隨著他這一段教學歷程。叔同的心態有別於過往,他的想法及看法,也同過去有很大的轉變,茹素之後讓他在處事上更加柔軟,不再那麼衝動,多了一份善解及包容。課餘之後手上拿的一定是佛經,上課時也不時地添加一點佛學知識,用不著邊際的方法,一點一點地教導給學生,讓學生在生活中、感情裡,都摻有佛法,為學生解決不少疑難雜症,學生也樂於與叔同談心,有些學生也跟著學習佛法,不時地來與叔同交換心得。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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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心經》上說:色即是空,空即是色,色受想行識,亦復如是。舍利子,是諸法空相,不生不滅、不垢不淨,不增不減。而《金剛經》也講空,既然是空,那就回歸簡單生活吧!叔同的生活開始過得相當簡單,喜歡喝茶的他,學佛之後不再講究,甚至沒有茶葉,白開水也行,能止渴就好。衣服,過去講究場合穿著,現在簡單衣裝,整齊乾淨就好。住,環境力求潔淨,家中的家具除了一張床及書桌之外,就屬書架最多,上面擺的除了上課使用書籍之外,就是經書,越是接近佛學,其他的玄學、老莊思想的書籍就跟著減少,多出來的空間,就擺放著佛經,出門則以步行居多,黃包車也就不再搭乘了。到了冬天,叔同那一床破舊棉被捨不得丟, 衣服破了,補釘是東一塊,西一塊,學校的老師覺得不妥,請叔同換掉那一身破舊衣裳,夏丏尊與豐子愷、劉質平分別送來的物資,叔同都轉送給需要的學生或是清貧的人家。
 
好久不見的日本同窗好友經子淵,知道了叔同為了學佛開始過清貧生活,也開始過來關切。當經子淵走進房間,簡直不敢相信,雖然沒有家徒四壁,但一眼望去,經書是他最多的家當,就連椅子也就只有一張,只好委屈子淵與叔同一起坐在床沿邊。經子淵開口說:「為何過著如此這般生活?」叔同回答:「夠用、堪用就好,錢乃身外之物,有些寄給誠子,有些幫助清寒的學生。」經子淵看見床上的破棉被及叔同身上穿的衣服,便說:「我去幫你添一床新的棉被,而身上的衣服,也幫你添置一件吧!冬天了,別讓自己著涼了!」隔天店家送來一床棉被及一件厚的鋪棉長褂,還有一封信:「收下吧!我的一點心意,樣式都是素色的,再如何簡樸,總得要有老師的樣子吧!」叔同聽了經子淵的勸說,收下了衣服及棉被,從此,再也不收下任何人給的衣物。要是有人送來衣物,就轉送給需要的人。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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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叔同決定以斷食來作為進階的修行,他的學生劉質平與豐子愷聽聞消息後前來關切。他們認為叔同體弱多病,禁不起斷食的考驗,擔心叔同身體支撐不住,勸叔同打消念頭。叔同反過來要他們不用擔心,便說:「我又不是第一次斷食,更何況這一次我是有規劃的,不是隨隨便便行事。」劉質平驚訝地說:「不是第一次,那是有很多次囉!」豐子愷補充說:「有很多次了,老師都偷偷瞞著我們,我都是事後才知道的,不過都是一或兩天的短期斷食。」劉質平擔心地說:「我在日本留學時,一餐沒吃我就餓得受不了,更別說是一兩天的斷食,老師,你是怎麼撐過來的啊!」叔同反駁說:「斷食不是你們所想的那樣,那是有程序的,依照表訂的時間,按照指示來做,不是甚麼東西都不吃。」劉質平用質疑的語氣說:「過去都是短期斷食,但是這一次是二十天,這不能相比啊!萬一有什麼意外,那怎麼辦?」叔同不耐的口氣說:「好了,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,我會照顧自己,我的身體,我很清楚,你們不用擔心,我還想把這一次的斷食過程記錄下來,讓以後的人作為參考。」

當時斷食的方法五花八門,叔同參考了各派的做法,再加上自己先前的經驗,認為斷食的作法要區分短期與長期的不同,必須要用科學的方法來進行,才能有效達到淨化身體並獲得健康,而又不讓身體受到傷害,這樣的斷食修行才可以推動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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